看着时间回去!”
正好,昨晚时间过于仓促,玉城也想细问问崔琰这大半年的事情,便速速带着四宝回来了。
崔母要做的,就是崔琰老家兴安州的代表饮食,光是一道蒸盆子便要将腊猪蹄、肉丸、蛋饺、干豇豆、莲藕、萝卜等分别加工,再分层摆放在一个锅里,用炭火煨足大半日。眼见得京城能买到的陕南乡间食材有限,无奈也只得另寻替代品。
还有一道兴安州人从小吃到大的米浆蒸饼,是将那大米浸泡磨浆,摊薄于竹屉蒸熟,再切条拌油茱萸酱、蒜汁、陈醋,热热软软、酸酸辣辣,最解游子思乡之情。
菜色不多,也不金贵,但就是格外需要耗费时间。
崔母在厨房忙活着,丫鬟和俊臣一起打下手,玉城则和崔琰在房内详谈。
崔琰现在是一看到玉城,就两眼冒火、热血上涌,火还没有出尽,恨不能将玉城按在床上猛肏一顿、捅烂为止!但毕竟大白天的,还有正事要谈。
崔琰深深认同玉城一直以来给他灌输的“时运”二字,也确认自己是真的时运到了!无论是会试还是殿试,虽偶有小风波、小插曲,但皆不影响大局。礼部尚书沉大人的慧眼识珠,也使得崔琰喜上加喜,而且据说,这家的沉小姐也是个知书达理、姿容秀丽,精通琴棋书画的大家闺秀。
只是翰林院编修这个职,要钱没钱、要权没权,虽说是所谓内阁辅臣的摇篮、帝国核心权力圈的,但宦海沉浮,即便是名垂千古的前朝首辅张居证,又何曾不是几度大起大落、进进退退二十余载?一朝功成名就之后又落得个死后清算抄家的悲剧收场,可见这仕途官场也不是好混的!
虽说崔琰也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,但就眼前的这个清贫闲职也是诸多掣肘,让人心烦——为了保持清誉战战兢兢、如履薄冰,不能经商、不能酒色,人生的乐趣又是怎样?
玉城能理解也能体谅崔琰现在的处境,而且接下来最重要的是处理好岳家的关系,牢牢靠住沉大人这棵大树,在官场上先立住脚跟再说!而自己的生意,眼下也都只能处于观望状态。
对于四宝所讲述的京城内的男风堂的现状,崔琰也都知悉,并且说到了一个关键点——如何能安全无忧地开张营业?
那就必得东厂的门路才行!
一般负责日常巡查的,都是东厂的番子们。他们定期不定期地暗访灯市口、西四牌楼等男风馆聚集区,重点盯防官员和胡商这两类人,避免权色交易、里通外国、传递情报之类的。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,东厂可以直接抓人,再移交给锦衣卫“伺候”犯人,那手段就只能说是生不如死了。。。
可一般来说,东厂总是抓小放大——
抓的只是卖淫的小官、小唱、男妓,或者身份平平的客人
放的是馆子背后的东家,以及位高权重的大金主
而说白了,这又何尝不是一场权色交易!
要么孝敬钱——每月向东厂市舶司上交二十到五十两银子,换取“免查牌”
要么孝敬人——馆主定期挑选俊美小唱送入东厂“伺候”档头
要么孝敬情报——收集官员在男风馆里的秘闻轶事,上报东厂来换取庇护
东厂!
说来说去都是东厂!熟悉又陌生的机构!那就是皇权威势下豢养的鬣狗——专啃骨头不嫌腥,喂饱了咬人更凶。不怪得民间的传闻——“东厂者,天子之恶犬,百官之枷锁;白日噬人骨,夜半数赃银。”
管东厂的是谁?
张铖——新任命、正得令的司礼监掌印太监,兼管东厂。
玉城不太懂这个太监的权势究竟如何滔天,崔琰只是简单八个字就以概括——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!
尤其在皇帝已是多年不上朝的情况下,也就是无须一人之下,只剩万人之上了。
在这之前,玉城心目中最有权势的就不过是秦王府了,而到了京城这个地界儿,才真正懂得什么叫人外有人、天外有天!
崔琰也是提供了一条重要信息——岳父沉大人当年也只是一名又清又贱的寒门学子,二甲进士出身,因文章犀利被前朝张阁老赏识。但不久张阁老人死清算,沉大人受牵连贬至云南为官,在边陲苦熬十年。半辈子都在纠结,究竟是要做饿死的清流,还是浊流的富贵?看透官场炎凉之后,最终选择投拜张铖门下,被破格调入礼部。后来又帮着张铖操作了一些事,三年内便升至了礼部尚书。
这看起来似乎是一个接近权利顶端的机会,可即便是崔琰本人也都还离的远之又远,就更别提玉城眼下开店的阻碍了!
两人都为此事愁眉不展,俊臣来报,说是菜得了,上桌吧!
这一顿饭吃的是百感交集!
崔母除了感谢玉城提携崔琰做生意以及进京赶考之外,还甚是感谢从西安到京城这一路上的照顾,可谓是亲儿子般的无微不至!因此这一桌子菜并不金贵,但一菜一味都凝聚着老母亲的爱。
虽说绥德在北,兴安州在南,但同为陕西,也算是同宗同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