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整一个上午,薛砚知都没有回来,云紫珊熬着通红的眼睛,给他把昨天泡在水里的脏衣服用洋胰子搓了又搓。
衣服太白,搓来搓去始终有泥痕残留。
眼看都快搓烂了,云紫珊终于放弃了,气馁的把衣服晒起来了。
她怕薛砚知急着要这套衣服,午膳照顾完祖父祖母后,就拿着扇子坐在衣服前扇来扇去,试图让它们干得快点。薛砚知的怀表、眼镜都放在她旁边,还有衣服兜里的钢笔和钱包,也都擦干净了在阳光下晾着。
她一夜没睡,困得厉害,边扇边打盹,断断续续睡了大半个下午。
直到日渐西斜,薛砚知才回来,衣服已经换了一套,白衬衫、绿格子背带裤。他还带了个五十多岁的老妈子,给云紫珊介绍:这是孙妈,以后她来帮你照顾你祖父祖母。今天晚上你陪我出去,我带你去看电影。
我不想去云紫珊微弱的拒绝了一下。
薛砚知心情很好,拿起怀表、眼镜、钢笔、钱包往裤兜里胡乱一塞,抓住云紫珊就往外走,云紫珊就这样被他拖上了小汽车。
去小菡山,给云小姐换新衣服。薛砚知安排司机道。
到了地方,薛砚知催云紫珊下车。
我不想换衣服云紫珊第二次微弱的拒绝了一下。
你不换衣服,被认识的人看到了,会丢我的脸,下去。薛砚知拖着她进了店,给她选了衣服,是套豆绿格子裙,外套白色小马甲,跟他今天的衣服登对得很。
云紫珊没穿过这种衣服,整个人畏缩的厉害,耸肩低头,镜子都不敢看。
薛砚知把她按在镜子前,掰直肩膀,扶着她的前额迫使她抬起头。
漂亮,就是一根大辫子太随便了,薛砚知玩了一下她后背的长辫子,掏出怀表看了看,算了,来不及了,就这样吧。
天渐渐黑下来的时候,车子终于到了星光电影院,门口亮着五彩霓虹灯,许多打扮得格外精致的人在影院门口进进出出。
影院门口的留声机里放着钢琴曲,张贴着让人眼花缭乱的旗袍美人画报,云紫珊下了车,被薛砚知拖着进去的时候,忍不住看了好几眼中间那张最醒目、最大、最漂亮的画报。
那是一个微微仰首,撑着伞的卷发美人,美人身穿孔雀蓝旗袍,罩着珍珠绣花衫。体态丰腴而不腻,红唇微启,眼神勾人,撑伞的双手柔若无骨,翘着兰花指,皓腕上带着三圈细细的玉镯,耳垂悬下一枚珠圆玉润的珍珠。
裴玉嫙,当红女影后。不过我们今晚看的不是她的电影,改天再看,薛砚知说完,开始催云紫珊,快走,电影要开始了。
影院里漆黑一片,乌压压坐满了人,薛砚知带着云紫珊坐在第五排中间的位子上。
两人坐定,云紫珊主动开口问了句:我们今晚看什么电影?
等会儿你就知道了。薛砚知勾着嘴角笑。
等会儿吓死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