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把这傻子接回家干啥?”梁烬不解地问。
许棠本来老老实实坐在炕上捧着碗喝贺暝给他冲的麦乳精,一听梁烬又叫他傻子,气得龇着小白牙要去咬他。
贺暝提着领子把他拽回来,让他喝完,同时对梁烬说:“你别总叫他傻子,他不傻。”
“哈!你说他不傻?”梁烬笑得倒在炕上,“李二狗带着一群小崽子朝他扔石头,他就傻站着让打,跑都不会跑,还不傻呢!”
许棠一口气把麦乳精喝完,蹭蹭蹭爬过去,趁梁烬没反应过来,一口咬在他脸上,留下一排牙印儿和一滩奶味儿的口水。
“我艹!”陈烬捂着脸,不可置信地瞪着许棠,“你敢咬我?”
许棠咧着嘴笑得开心,贺暝无奈地给他擦嘴边的奶渍,“说了让你别逗他,他才不傻呢。”
陈烬看着许棠张扬的笑脸,不知怎的,内心仿佛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被击中了。一惯嚣张的脸上出现了点可疑的奇怪神色,或许可以称之为羞赧?他不自然地撇过头去,心里想,这小傻子好像真的有点不一样了.....
“你以后就住我这吧,别走了。”三人在吃饭,贺暝忽然说道。
“不了。”
“那你还回山里去住吗?现在是春天,多冷。”
“习惯了,冬天我都熬过来了,还怕春天吗?”梁烬把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,咽下去说:“杏子怀崽了,我得回去看着。”
“杏子?”
梁烬说:“是大黑的孙女,两岁了,下回你去山上我带你去看。”
大黑是梁烬的狗,一条黑色的狼犬,贺暝没参军时见过,那时候还是条小狗崽,现在已经是十岁的老狗了。贺暝感慨时间过得真快,也知道那群狗对梁烬的重要性,于是只好放他走,但叮嘱他要回来吃饭。
梁烬锤了贺暝肩膀一下,“放心,我才不跟你客气!”
许棠见他要走,想要挽留他,拽着青年袖子,“不....不.....”
话还没说完,只听“撕拉”一声,梁烬本来破旧的衣服撒开一条大口子,露出麦色结实的小臂。
“傻子,你把我衣服撕坏了!”梁烬跳脚喊道。
许棠发现自己闯了祸,哆嗦着收回手,背到背后不安地绞手指,眼珠滴溜溜转不敢看人。
梁烬嘴角直抽,他就一件比较完整的衣服,如今还被扯破了。可他看着许棠可怜巴巴的样子又生不出什么气,自己郁闷的要死。
“行了,穿我的。”贺暝找出一件自己的上衣给梁烬,又说:“我下午要去找赵婶给许棠做衣裳,正好给你做一件。”
梁烬把贺暝的衣服套在身上,“不用给我做,给小傻子吧。昨天挖了一棵山参,今天本来打算去卖的,没去上,我明天去卖了就有钱了。”
这次许棠没有因为他骂自己是傻子而生气,他低着头,视线落到梁烬破烂得起了毛刺的裤脚上,心里一酸——烬哥过得不好。
贺暝很惊讶:“山参?给我看看。”
梁烬从裤子兜里拿出一个布包,小心缓慢地打开。
“嚯!这么大的可不多见。”
梁烬笑得得意,“当然了,是小灰带我找到的。小灰是大黑的崽,可机灵了。”
梁烬说起他那些狗时总是神采奕奕,整个人都好像覆上了一层鲜活的颜色。许棠有些好奇,他想去看看,于是又去拽梁烬的袖子,但这次很小心,没敢使力气,轻轻地摇晃一下,在梁烬望过来的时候说:“看。”
“看啥?”梁烬把山参递过去,“看这个?”
许棠摇摇头,“狗......”
“看个屁,放狗咬你!”梁烬故作凶狠地吓唬他。
幼稚鬼!许棠扁扁嘴巴,睁大眼睛瞪他。
“嘿,小傻子会生气了!”
许棠深呼吸一口气,告诉自己不要和这人一般计较,然后转身爬到炕头去把脸买进被子堆里,自闭了。
“哈哈哈哈哈。”看着小孩气成一坨的背影,梁烬乐不可支。
贺暝深深叹了口气,真是没办法。
梁烬走后,贺暝把许棠叫起来量了尺寸,然后提着布料去赵婶家,赵婶是村子里有名的巧手裁缝,谁家要是想做新衣服都会找她,贺暝记得他小时候穿的新衣服都是他妈买了布再找赵婶做的。
许棠一个人在家,贺暝担心许志民再来找茬,把屋内的房门也锁得严实,窗帘全部拉上,糖和糕点都摆到小孩一伸手就够得到的地方,告诉他困了就睡一觉,睡醒他就回来了。
许棠很乖巧地点头,一个人躺进被窝里,假装睡觉,其实在和系统说话,“梁烬过得很苦。”
系统:“他不觉得苦。”
许棠:“他的家人呢?”
系统:“他有一群狗,应该算是他的家人。”
许棠:“我不明白。”
系统:“宿主应该亲自去了解。”
许棠叹了口气,“你说得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