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日子其实就好过多了。
天气虽然一天冷似一天,但只要有吃的,有柴取暖,渡过这个寒冷的冬天并不算难。
流民大营南侧的小茅草屋,也被李春打扫的很是干净。
这个时候,营地中的流民们也知道了,这里住着两兄弟,不但带刀,而且和城门守卒相识,很是了不得。
于是,南侧的草屋这里成了一个营地中比较特殊的地方,没人敢过于靠近。
李春再去打粥的时候,也总是能排在第一个。
偶尔,施粥的小吏还会给个笑脸儿,顺便加上两勺,塞给他一个面饼什么的。
可见,阶级这个东西,无处不在,即便是最黑暗的地方,也会分出个三六九等,这就是人性。
李破此时也就有了空闲,正式开始教李春练刀。
于是,草屋之外的空地上,不时可以看到,一大一小两个身影,不停的抽刀劈砍,呼喝连声。
不过所谓穷文富武,练武之人,自然需要强壮的体魄。
而流民营地中那点可怜的吃食,并不足以让李破两个任意挥霍。
所以,不但是李春,即便是李破,也觉得气力渐弱,过上几天,就再不敢于寒风呼啸中冒头了。
等到罗三当值结束,换了一茬人来守城门,李破不得不又开始琢磨生计问题。
先是让罗三领着,跟新来的守卒套了套近乎。
当然,再套近乎,也不可能像是跟罗三相交一般,称兄道弟,只是在人家面前混了个脸熟。
让新来的伍长知道,流民营地中有这么一位人物,关西人氏,很有些勇力而已。
其他的也无从谈起。
人家根本不会跟你这样的流民相交,连客气都谈不上。
不过这样也足够了,李破保证了他的活动范围。
从城门口,到人市,李破完全可以通行无忌。
李破试探着出了一次城门,又绕回来,城门守卒们也只是睁一只眼闭只眼,恍如未见了。。。。。。。
这让李破很是高兴。
于是,这一日天气大晴,寒风略止。
李破带着李春,走出了草屋,径直来到北边城墙跟上。
像恶霸一样,挨排的踢门。
将一家一家的流民都叫了出来,目的只有一个,将自家周遭收拾干净,严禁在周遭便溺。
用了三天的时间,李破不但问清并记住了大部分流民的名字,而且给营地中的流民定下了规矩。
不准随地便溺,拉尿都要到官府临时挖下的厕地去。
当然,这可不是李破闲来无事,想要在这里称王称霸,在这样一个临时设立的鬼地方,就算你一呼百应,也没个鸟用。
因为李破恶名渐彰的缘故,这些流民被狠狠折腾了一番。
估计在这些流民眼中,李破如今比瘦高个,跛子两个在时,还要可恶几分。
李破可不管这些,他这么做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。
并非只为了让流民营地变得整洁一些,呆的舒服一些。
他是为了看看流民营地中都住着些什么人,若是再藏着一两个瘦高个,跛子之类的人物,就算不立即除去,也能多加些防范不是。
而且,等到折腾了一通,他便找到了两个七八岁的娃子,四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,还有两个瘦的脱了形的女人。
这其实就相当于一次人口普查。
数了数,营地中有一百二十四人,快要咽气的有七八个,其余都还能勉勉强强苦熬着。
拜瘦高个和跛子所赐,营地中的人们,从十岁到三十的年龄段上,是一片空白。
换句话说,老的老小的小。
而且营地中每天都在死人,如果照这么下去,李破怀疑,到了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,营地中还能剩几个人下来?
据几个城门守卒说,这还算好的呢。
南城那边也有流民营地,但却是在城外,那里的人更多,足有数百人之众,那里的人死的更多更快。。。。。。
这是人命贱若草籽的真实写照,李破听到这些,也有些心里发凉,他可不想成为城北乱葬岗中的一员。
所以,他需要更努力一些。
城北的流民大多都是马邑郡破产的农户,家中没了成年的男人,不想饿死在家里,只能拖家带口的出来乞讨,不想却被扣在了流民营地之中。
也就是说,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手中都有着户籍。
但只要离开了村落辖地,按照隋律,他们也就成了地道的流民。
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
深冬季节,万物萧条。
一支小小的队伍稀稀拉拉的出了马邑北城城门。
跋涉里许,终于来到绕城而过的马邑河边。
小小的队伍中,李破领头,其他的男人大大小小,还有着两个拖鼻涕的娃子。
再往远走的话,可能有人便